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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济桥 宋 · 杜德源
七言律诗 押东韵
驾石飞梁尽一虹,苍龙惊蛰背磨空。
坦途箭直千人过,驿使驰驱万国通。
云吐月轮高拱北,雨添春色去朝东。
休誇世俗遗仙迹,自古神丁役此工(明蔡懋隆庆赵州志》卷二)
蔡懋同知枢密院事宣和六年九月丁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八、《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二
保大定功,诞奋威怀之略;
图事揆策,必资经济之才。
国家列右府之庭,重本兵之任。
谋猷启沃,密陪辅拂之联;
政事咨询,实股肱之寄。
敷求隽彦,参秉繁机。
爰得异人,式孚群听。
具官蔡懋器博而虑远,实茂而声宏。
学业富于胸中,智术高于当世。
惟尔先正,实为闻人。
明德茂勋,著在王室。
遗芳流泽,贻厥嗣贤。
杰然济美之资,挺尔致君之节。
越由天府,擢任鸿枢
往体殊眷之私,益励同寅之志。
夫文事必有武备,身兼两艺之全;
而圣主斯得贤臣,适契千龄之会。
亟祗朕训,永肩尔心。
奏请夺罢赵野职郡疏靖康元年六月二十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五、《胡少师总集》卷二、《靖康要录》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自蔡懋大名府,两尝论奏,以为其人凶悍,敢为不义,乞赐罢斥,不蒙施行,今果失军民之情,监司具其过恶,始罢府事,以赵野代之。
夫去一蔡懋,用一赵野,其人才不甚相远,臣又以为朝廷之失也。
之才,但能工于附奸邪而规进取,蔡京、王黼、李邦彦用事,皆能谐丽,得其欢心。
若其他可用之实,了无寸长。
方今金寇侵侮、陛下焦劳之时,大臣义当体国,见危授命,辄乞致仕,欲弃君而去,为自全之计,戴天履地,何忍如是?
李邦彦坚守和议,割弃三镇亦与谋,实欲卖国以结虏人。
案其罪状,流窜有馀,况可使守陪都乎?
所有大名尹指挥,乞赐追寝,仍乞明正典刑,夺职罢郡,窜之远方,以为奸佞之戒。
奏知防守酸枣门并乞分遣执政官分巡四壁守禦劄子1126年1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三、《梁溪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适来已到新酸枣门,躬率将士防守。
探得北贼已约三四百人过城壕内作过,今已号令城上见严备守禦外,即时劄付何灌、张撝引两头项人马前来掩杀,合具奏知,仍乞分遣执政官分巡四壁守禦
〔御笔〕执政上城,恐防行遣号令。
已差蔡懋提举,自可巡城,分官守禦
奏知造桥利害劄子1126年1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三、《梁溪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见同蔡懋监视造桥,已差人兵防护。
臣愚窃谓桥成,贼马寅夜或有冲突,恐非力所能制,深属不便。
渡筏虽稍迟,极为得策,更望圣慈详酌施行。
〔御笔〕若不作桥,金国愈疑。
可用枋或板作桥,日晚权时彻去,庶得稍便。
如可施行,奏来。
多用甲兵、强弩、斩马刀。
李纲日逐专在彼措置照管,或吊桥甚善。
尚书右丞待罪劄子1126年2月3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四、《梁溪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今月初三日东上閤门关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罢臣尚书右丞、行营使,交割与蔡懋
臣已即时罢任交割讫,见今在浴室院待罪。
臣不胜惶惧战越之至,谨具奏闻。
〔御笔〕不须待罪,安虑
乞投窜蔡懋靖康元年六月 北宋 · 安扶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八、《靖康要录》卷八
奉圣旨蔡懋落职宫祠者。
臣窃睹所坐臣僚章疏,若止言身为旧辅,任当元帅,方边事未宁,陛下宵旰之时,而乃日事燕饮,至军民怨望,形欲杀之言,已合重行窜斥。
又况所论诋诬宣仁圣烈皇后,欺罔道君皇帝,二罪之重,孰大于此?
按懋所著父确事迹,一出私意,妄加增饰。
自古奸臣,愚弄矫诬,未有敢如此之甚者。
盖其天性凶暴,轻蔑朝廷,居之不疑,中外莫不愤叹。
陛下临御以来,虽一夫之冤有不得伸者,必为昭雪,而宣仁为臣下所诬,负谤抑有年矣,宁不为之动心乎!
止于落职宫祠,岂足以正诋诬欺罔二圣之罪哉?
伏乞极行投窜。
论用相疏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一、《襄陵文集》卷六、《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一
臣尝学《易》,观《否》、《泰》之象,则知君子小人未尝相无于天下。
尧舜在上,世必有小人;
桀纣在上,世必有君子。
其所以更为治乱相反如此者,尧舜错之得宜而桀纣置之失当也。
故错之得宜则君子小人并受其福,是以皆谓之泰;
置之失当则君子小人各穷于祸,是以同谓之否。
所谓当与不当,要在内外之间而已矣。
《泰》内君子而外小人,则其象内健而外顺;
《否》内小人而外君子,则其象内柔而外刚。
刚者君子之德,柔者小人之德也。
使君子有为于内则内健,可以制天下;
使小人委听于外则外顺,而天下从之。
何谓内外?
传曰:《睽》,外也;
《家人》,内也。
否泰反其类也,故人君躬必与小人睽而以君子为家人者,类固相反。
虽然,人君以一人之明而欲以尽知天下之君子,亲之使为家人,又欲尽察天下之小人,睽而远之,则虽尧舜之圣难于此,然图其易则必有要矣。
舜选于众,举皋陶则不仁者远;
汤选于众,举伊尹则不仁者远。
故《易》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前日君子小人上下倒植,内外逆施,奸罔充斥,臣未易遽论而独窃怪陛下即位以来朝廷之间未见泰象,臣是以请先论之。
如近日王孝迪之昏庸已污翰苑而擢中书侍郎蔡懋之顽固已败枢府而犹迁右丞,当时四方闻之无不怅然失望,此则陛下既悟而罢之矣。
今又将相张邦昌于庙堂,则是古之所谓外、今之所谓内,类进之祸,岂复胜言!
臣窃意陛下圣明,岂不知前日之乱皆生于大臣奸谀,不去此属,无以为治。
而相邦昌者盖或权以济朔骑之行,未必遂用,故臣未敢正击而一发其端于此。
他日若果用之,则臣请得以死争之。
臣以为陛下正始之时,置相不可不谨,譬如植木始得嘉木,有种其后,材将不可胜用。
始得恶木而植之,则恶木日滋,其极将至无复取材。
且君臣一体相须而成,自昔未见有君无相而能成大业者也。
故陛下欲为文帝则相必有平、周勃,欲为唐太宗则相必有房玄龄、杜如晦,欲为尧舜三代之君则必有尧舜三代之佐,而后纷无不解、为无不成。
将前卜天下之安危,在始观置相之得失,故愿陛下考而慎之。
先王知人之道,要在公听并观,验左右之言于诸大夫,验诸大夫之言于国人,验国人之言于其人可见之迹,灼知其贤而后用。
孟子用人之法,而《易》之所以为泰者,故臣辄敢论思,先之以为治本。
元丰末先臣确受遗定策本末劄子宣和间 北宋 · 蔡懋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八
三月十八日上殿奏事,面奉圣旨,令臣具元丰末先臣确受遗定策本末。
臣契勘元丰八年正月二日,神宗圣体稍康。
至二十六日,神宗疾势再作,储嗣未建,中外汹汹。
先臣时任尚书右仆射,念宰辅之责,日夕忧惧。
朝路行次,以密语问宰臣王圭但唯唯而已。
先臣疑之,继问邢恕,云:「近见致仕官王棫,言王圭尝遣高士充问其父遵裕云:『万一有变故,长乐意欲立谁』」?
先臣曰:「圭不忠于王矣」!
于是以身任之。
章惇意气可任,而门下侍郎,令邢恕,约以共济大事。
喜功名,慨然相从。
燕达忠实可托;
殿前指挥使臣叔硕约
报云:「愿尽死力,上助相公」。
蔡京开封,面谕云:「奸人如有异同,须正典刑」。
乃备刽子随行。
又令臣叔硕采听中外,恐缓急失事机。
臣叔硕时为军器监,与阎守勤职事相干,闻阎守勤云:「二王每问神宗圣体,多不避宫人,直诣宣仁圣烈皇后左右,屏人语移时不出。
神宗疾,不能言,但怒目之而已」。
守勤又云:去年十二月,守勤在延春阁奏事,神宗下阁云:「我足跌头痛」。
又叹息云:「我好孤寒」!
及语慈圣光献皇后事,多追慕感泣。
二月间,因写字指挥事,独守勤在侧,写一「太」字指示守勤,沈思久之,复涂「太」字,又写与守勤:「不入局做甚」?
守勤与臣叔硕言:「不晓圣意写『太』字谓何」。
臣叔硕白,先臣云:「圣意深远,写『太』字者,岂非欲写『皇太子字耶
此事大臣主张得定,即不须指挥
若大臣不忠,主张不定,徒为祸端,所以不欲当面指挥辅臣。
知汝与守勤时相见,欲令传圣意与我耳」。
臣叔硕又闻御药刘惟简言:王圭不知使谁状入文字来,惟简张茂则房内,窃见其中云:「今来建储事,上系皇太后圣断,非外臣所当预」。
先臣曰:「圭尝谕同列曰:『立嗣人主家事,吾曹不要管他』。
惟简之言殆不诬矣」。
既而臣叔硕复见李嗣徽,具述奸人阴谋不可量,且曰:「万一为此辈所先,中夜御宝一纸出,明日奈何」?
又见向宗回,访以所闻,宗回曰:「若问所闻,寒心难言。
前闻雍王乞于内中止宿,中宫厉声纷争乃已」。
先臣以谓事势危迫如此,而又神宗疾势弥留,恐变出不意,须早定大计,使奸人不及谋,则万全之道也。
然须内外协力,事乃克济。
立储前,令臣叔硕谕燕达等曰:「辅臣之家,平时不可与中官军帅交一语。
今国家艰难,正忘身报上之时,固不可以小嫌误大事也」。
因令臣叔硕谢刘惟简、阎守勤曰:「前所喻,已见忠于国家。
御药侍奉左右,凡事更加谨察,有合知者速须报来。
事有成败,上系宗社安危,彼此祸福,不足言也」。
又谕达云:「事在旦夕,若万一有异同如何」?
曰:「丞相率百官,将校争之,有死无二」。
又令阎守勤密白知钦圣宪肃皇后:「明日建储,禁中诸事乞加意伺察。
至时中宫须至在福宁殿」。
钦圣宪肃皇后云:「里面事不须忧,外面议论如何」?
守勤云:「蔡相已布置定大事」。
二月二十九日,先臣更不宿,约诸大臣自内东门回,直邀王圭执政官就南厅聚议。
先臣即语王圭曰,神宗疾势渐急,在上有人问,当何以对?
俛首不语久之。
先臣云:「今日非寻常议事之时,安可缄默观望」?
回目章惇惇复以语恐之,色变不答。
先臣顾曰:「相公岂有他哉,特临大事持重尔」。
又语曰:「去年春延安郡出侍大宴,圣意已定」。
不得已,方云:「延安郡」。
臣曰:「此是第一句尔,不知第二句云何」?
无语。
先臣曰:「相公之言足矣」!
先臣于是索纸写劄子,令手书,及率众大臣书名押字。
是晚,同执政至神宗御床前奏云:「去年春得旨,令延安郡今春出閤。
今大本未见,乞立为皇太子,以安宗社之基。
请来早降别处分,仍肆大赦天下」。
神宗闻之,首肯泣下,辅臣呜咽流涕。
帐后宫人闻之,莫不饮泣。
先臣执劄子顾张茂则,厉声云:「已得圣旨,立延安郡皇太子
都知皇太后,某等贺」。
于是茂则引辅臣至帘前再拜而出。
太后熟视状奏,差中使学士院
三月一日文德殿宣制,因奏乞改哲宗庙讳,贴麻施行。
二日,肆赦天下,寻选神宗所信任中使十人,令侍卫皇太子
三月五日宣仁圣烈皇后急召二府趋至殿门。
先臣却步语王圭曰:「万一有不讳,须先请皇太子皇帝位」。
云:「待到帘前取旨」。
先臣云:「今日之事,各系家族。
储嗣已定,相公尚云取旨何也」?
仓皇曰:「惟命是听」。
洎至帘前,神祖已升遐,辅臣向帘前恸哭。
王圭张茂则相语,欲先到柩前,先就坐,即皇帝位
先臣奏乞捲帘,与诸辅臣见嗣君讫,下殿再拜,退至会通门南幕次。
凡有指挥事,并先臣亲书,令小黄门持至内东门付本房行遣,再入奠于神宗柩前。
乃召军帅、二王上殿,帘前谕以神宗升遐,嗣君即位
次率百官军校班,于福宁殿宣遗制,见嗣君讫,退。
时帘前出遗制,不言钦成皇后,先臣奏云:「德妃朱氏诞生圣嗣,遗制内并无尊崇之礼,欲添入。
德妃朱氏可尊为皇太妃」。
久之,曰:「可」。
先臣复与诸大臣奏,乞以梁从政承受资善堂文字。
先臣内宿凡七日,归,号泣谓臣祖母明氏曰:「去年冬中书奏事,神宗因论天下事,泫然流涕。
某因问何为感伤,岂非宫中有所不快?
神宗良久曰:『天下事只做到这里,儿子年小,须得长君继为之』。
某奏云:『陛下春秋方盛,岂可为此语』?
神宗曰:『天下事只如此』。
某复言:『陛下有子岐嶷,臣等未先朝露,当以死报陛下』。
神宗喜,顾某曰:『卿必无负』。
又某初除右仆射时,神宗宣谕云:『朝廷命相,须可以托国建储』。
前二日,某因蔽身同列之后以观,神宗不见某,枕上辗转惊愕。
某近前,神宗乃定。
然某素受神宗顾托,今可无愧,但吾家如晁错于汉室矣」。
神宗既殿攒,哲宗同宣仁圣烈皇后御迎阳门垂帘听政。
是时众议哲宗与宣仁圣烈皇后同设席,忽有中人至崇政殿门閤子内见二府,云欲少却御椅子及微偏,以明崇事宝慈之礼,先臣云:「朝与宫中不同,岂可如此?
请奏知一如仪注」。
臣祖母明氏、母孙氏入见钦圣宪肃皇后,言:相公帘前奏请立皇太子时,皇太后拥哲宗付刘惟简出就坐,而太皇太后以手指擉皇太后云:「你这回放心」。
因指胸示臣祖母,犹有青痕。
及见钦成皇后,号泣曰:「若非相公,我子母几无去处」。
先臣奉诏为山陵使,臣祖母入见,因令奏知钦圣宪肃皇后:将来神宗山陵发引,乞且保佑嗣君,不可远行,宜请皇太妃扈从。
是时中外既安,司马光与诸用事之臣素为神宗所退黜者,皆欲乘时摅其愤气,于是神宗法度欲一切扫革之而后已。
朝廷不问是否,一切从之。
先臣奏云:「太皇太后神宗为母子,举动若此,反类有仇。
皇帝陛下父子继统,政事固有随时损益,不宜过听人言,以伤事体」。
自为永裕山陵使回,即求解机务,宣仁圣烈皇后未许。
既而称疾,请益坚,乃以观文殿知陈州
谨录进呈,取进止。
蔡懋劄子。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二原注引。
蔡懋资政殿学士北京靖康元年二月癸卯 北宋 · 宋钦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一五、《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三
图事揆策,入则参筹于庙堂;
御众牧人,出则宣威于屏翰。
惟留都之重寄,控朔部之要冲。
肆畴公方,以重吾府。
具官蔡懋智谋闳远,风节劲彊。
材足以敷万微,器足以包众美。
早由峻望,备历华涂。
蔼然声猷,著于朝野。
尹正天邑,讼有缿筒之清;
献纳中台,任增喉舌之重。
顷升枢筦,协赞机谋。
逮兹嗣服之初,擢寘左纲之峻。
恪勤匪懈,夙夜在公。
适师旅之方兴,顾边隅之多事。
矧全魏之都会,当北道之襟喉。
筦籥攸司,股肱是属。
仍参华于秘殿,用增贲于师垣
召公分陕之行,盖资夹辅;
李绩长城之踰,𨀉顾分忧。
运精神而折冲,谨疆埸而慎守。
以蕃王室,式固尔猷。
雨霁与姨弟蔡懋章客楼小酌 明末清初 · 谢元汴
五言律诗 押侵韵
风雨闭门坐,连床寒色深。
乡心红树隔,客意绿蕉侵(蕉,温汝能粤东诗海》卷五○、陈珏《古瀛诗苑》卷一、温廷敬潮州诗萃》甲编卷一二作“樽”。 )
薄暮牛羊下,微晴鸟雀吟。
一如山止聚(《古瀛诗苑》卷一小注云:“山止,余小亭名。” ),亭角眺苍林(角,温廷敬潮州诗萃》甲编卷一二作“阁”。)
上殿劄子靖康元年 北宋 · 冯澥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三一
臣恭惟宣仁圣烈皇后以盛德大恩保佑哲庙,八九年间,尽其心力,天地神明所共昭鉴,功施社稷,德被区宇,日月光明,安可蔽翳?
而元丰奸慝辄加诬诋,妄兴废立之议,兴造事端,迫胁不肖子弟以为證佐。
上下共知,人臣同愤,三十年间无敢言者。
陛下孝通神明,明并日月,方在潜邸,熟知其事,今奉承宗,严恭祭享,岂容神灵久被诬谤?
伏睹近日责降蔡懋制书,盖亦言其略矣,然行遣未尽,人神未厌。
伏望睿断,明下诏书,述宣仁圣母保佑之功,正蔡确父子奸罔之罪,追其赠典,斲其碑石,播告中外,咸使闻知。
上慰九庙在天之灵,下纾四海积年之愤。
取进止。
宋丞相特进观文殿大学士致仕陇西郡开国公食邑四千四百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赠太师谥忠定李公行状(上) 南宋 · 李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一
曾祖僧护,故赠少保
曾祖母廖氏,成国夫人
龚氏,茂国夫人
卢氏,昭国夫人
祖赓,故赠太保
祖母黄氏,秦国夫人
饶氏,魏国夫人
父夔,故任中大夫,充右文殿修撰,赠太师追封卫国公
母吴氏,韩国夫人
邵武军邵武县龙乡庆亲里李纲年五十八。
公字伯纪
其先系出有唐,有以宗室为建州刺史者,卒官,因家焉。
皇朝太平兴国四年,析建州邵武军,故今为邵武人
曾大父、大父隐德不仕,行义为乡闾所宗。
先卫公以进士起家,为时名卿。
韩国夫人处州龙泉人,贤淑懿范,中外所仰,事具龟山杨先生所撰墓志铭。
公形神俱清,器识绝人,自幼有大志,举动必合于规矩法度,见者知其必将名世。
年十有四,从先卫公官延安
夏人入寇,围城甚急。
旧法,边城被围,乘城者以日计功,僚属子弟皆登城冀赏,公独不从,然骑绕城上,示无所畏。
寇退,朝廷以言者谓滥赏报罢,众以是愧公。
将冠,丁韩国夫人忧,庐毗陵锡山茔次凡三年,哀感闾里。
手植数十万,处画规摹,他人莫拟。
父执见之,谓人曰:「吾畏李君」。
既冠,补国子监生第一。
方先卫公之入上庠也,名在第一,而公继之,每试必上列,声称籍甚。
进士未第,以先卫公遇郊祀恩补假将仕郎
附试贡士,复首送。
属闻期亲之丧,友人贻书谓道路之传盖不的,勉试春官以慰亲望,公不可。
将仕郎真州司法参军
政和二年上舍及第,胪传之日,徽庙顾问再三,特旨升甲,改合入官,授承务郎,充相州州学教授,以亲庭远易镇江
四年,召除行国子正
十二月,对便殿,除尚书考功员外郎
五年,谒告迎先卫公于霅川,有旨除先卫公提举醴泉观以便就养。
九月还阙,道除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
既入台,尝因职事进对,先卫公亦以是日朝见。
徽庙顾公曰:「卿父子同日造朝,󲦤绅荣事」。
未几,以论内侍建节及宰相任用堂候官、从官入朝以笏击其下凡三事,忤权贵,罢言职。
公之在台才一月耳。
十一月,除尚书比部员外郎
六年,转承事郎
七年,差充礼部贡院参详官。
八年四月,复召对。
五月,除太常少卿
八月,出朝陵寝,未还阙,除起居郎
十二月,差兼国史编修官
宣和元年,同知贡举
六月京师大水,徽庙降诏遣使,所以忧劳者甚至,而在位者乃寂不闻有发愤纳忠之人。
公独异之,怀不自已,奏疏论列,谓「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因;
灾害未易禦,必有消复之策。
臣有已见急切利害事须面奏,乞许臣因侍立次直前奏事」。
翌日,宰执班退,传旨閤门令公先退,更不侍立。
公因奏便宜六事,且上章待罪。
有旨所论不当,送吏部与监当差遣
继以待罪章上,有旨更降一官,与远小处监当,授承务郎,监南剑州沙县税务。
先是,父友故赠谏议大夫了斋陈公瓘识公之幼,每谓人曰:「李公有子」。
了斋既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欲求天下奇士以此道付之。
方是时,人皆以公为凤鸣朝阳,了斋闻之,以书至先卫公曰:「伯纪所言,天下亦有非之者乎?
天下莫有非之者,则其言也当矣。
使不当其可,天下岂有不非之者乎?
积诲有自,可以百拜为寿而远莫能也」。
公既来沙阳,目所居僧舍曰「寓轩」,职事之馀,阅藏教于其间。
了斋以书至,且为公引狄梁公、李文靖、王文正前言往行,继之以言曰:「嶷嶷梁公,畴克与对?
文靖、文正,辅世无悔,谁者嗣之?
愿公继𨇗乎筌筏之外,羸壮不同事,趣舍不同业,安敢以同我者为是而忘尽忠之告欤」?
右文殿修撰罗公畴方家居,尝以书致了斋,道与公从游之适。
了斋报书曰:「吾侪老矣,寓轩之人尝发妙旨于箜篌,举世倾耳以需其再鼓,今乃欲韬弦袖手以适吾侪羸歇之社。
若许其来而不拒,则是私乎适己而以天下为非我事也」。
其为一时名德推与爱重如此。
其后公两在庙堂,所为所守,天下想闻风采,盖不负了斋所期矣。
二年六月,复承事郎
十月,复本等差遣
三年,磨勘宣教郎
公归膝下,五月,先卫公感疾不起,公哀慕不自胜。
八月,合葬先卫公于韩国夫人之茔。
了斋方谪居山阳,以文致祭,其末云:「孟仲叔季,咸遵诲饬。
论水者谁,其动也力。
不苟不许,孰曰不然。
谁其为之,严父之贤」。
识者谓了斋所许与父子之间不遗馀力矣。
丧既除,六年,差权发遣秀州
未赴间,七年三月,除太常少卿六月到阙。
是冬金人败盟,边报狎至,朝廷震惧,不复议战守,惟日谋避狄之计。
岁暮,贼马逼近,始遣李邺奉使讲和,降诏罪己,召天下勤王之师,且命皇太子开封牧
宰执日聚都堂,茫然无策。
先是诏求直言,有旨召侍从之臣聚议,各具所见以闻。
公上封事,大略以谓当今禦戎之急务要须治其本原,敌乃可制。
牧所谓上策莫如自治者,诚为知言。
所谓治其本原者,其说有五:一曰正己以收人心,二曰听言以收士用,三曰蓄财谷以足军储,四曰审号令以尊国势,五曰施惠泽以弭民怨。
又陈捍敌十策。
牧之命既下,公素与故相吴公敏厚善,敏时为给事中,夜过其家,谓敏曰:「事急矣,牧之议,岂非欲委以留守之任乎?
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以守宗社是也,而建以为非也。
巨盗猖蹶如此,自非传以位号,使招徕天下豪杰与之共守,何以克济?
公从官以献纳论思为职,曷不非时请对,为上极言之」?
敏曰:「监国可乎」?
公曰:「不可。
唐肃宗灵武之事,当时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
上聪明仁慈,傥感公言,万有一能行此,金人且将悔祸退师,宗社底宁,岂徒城都之人获安,天下之人皆将受赐,非发忘身徇国心,孰能任此」?
敏翌日求对,具道所以,且曰:「陛下果能用臣言,则宗社宁长,圣寿无疆」。
徽庙曰:「何以言之」?
敏曰:「神霄万寿宫所谓长生大君,陛下也,必有青华帝君以助之,其兆已见于此」。
徽庙感悟叹息。
敏因言:「李纲之论盖与臣同」。
有旨召公都堂,禀议讫,随宰执至文字库祗候引对,实十二月二十三日
公具劄子,大略以谓「皇太子监国特国家閒暇之典礼如此,今大敌入寇,天下震动,安危存亡在呼吸间,而用平时典礼,可乎?
名分不正而当大权,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何以号召天下、率励豪杰、期成功于万分之一哉?
胡不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保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
如臣之计,天下可保,在此一举」。
仍刺臂血书之。
其日徽庙御玉华阁,先召宰执吴敏等对至日晡,内禅之议已决,公不复得对。
二十四日孝慈渊圣皇帝即位,诏有司讨论所以崇奉道君皇帝者,公在太常条具以闻。
二十六日,上实封言事,大略以谓:「方今夷狄凭陵,中国势弱,奸邪充斥,君子道消,法度纪纲荡然无统。
陛下履位,适当斯时,得不上应天心,下顺人欲,外攘夷狄,使中国之势尊,内诛奸邪,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所以付托之意」?
二十八日,召对延和殿,渊圣迎谓曰:「卿顷论水灾疏,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忆诵」。
尝为赋诗,有「秋来一凤向南飞」之句。
公叙谢讫,因奏曰:「今金寇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事,势必退缩请和,厚有所邀求于朝廷。
臣窃料之,大概有五:欲称尊号一也,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义,不足惜;
欲得归朝人二也,当尽以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
欲增岁币三也,当告以旧约以燕山、云中归中国,故岁币增于大辽者两倍,今既背约自取之,则岁币当减,国家敦示和好,不校货财,姑如元数可也;
欲求犒师之物四也,当量力以与之;
欲求割地五也,则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
愿陛下留神于此数者,执之坚,无为浮议所摇,可无后艰」。
渊圣嘉纳。
二十九日,除兵部侍郎
靖康元年五月三日,充行营司参谋官,盖斡离不之兵遂渡河,是日闻报故也。
夜漏二鼓,道君皇帝东幸,宫闱相续以行,侍从百官往往潜遁。
四日,公侍对班于延和殿下,闻宰执奏事,议欲奉銮舆出狩襄、邓间。
公思之以为不可,适遇知东上閤门事朱孝庄于殿庭间,语之曰:「有急切事欲与宰执廷辨,公能奏取旨乎」?
孝庄曰:「宰执未退而从官求对,前此无例」。
公曰:「此何时而用例耶」?
孝庄许诺,即具奏,得旨引对。
公因启奏曰:「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以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
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
渊圣默然。
太宰白时中曰:「都城岂可以守」?
公曰:「天下城池岂有如都城者?
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将何之?
若能率励将士,慰安人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
渊圣顾宰执曰:「策将安出」?
宰执默然。
公进曰:「今日之计,莫若整龊军马,扬声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
渊圣曰:「谁可将者」?
公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崇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
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
时中怒甚,厉声曰:「李莫能将兵出战否」?
公曰:「陛下不以臣为庸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
渊圣顾宰执曰:「执政有何阙」?
赵野对曰:「尚书右丞阙」。
渊圣曰:「李右丞」。
面赐袍带并笏。
公致谢,且叙方艰难不敢辞之意。
宰执犹以去计劝渊圣,有旨命公为东京留守
公为渊圣力陈所以不可去者,且言:「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社朝廷碎于贼手,累年然后仅能复之,范祖禹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
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何补于事」?
渊圣意颇回,而内侍王孝竭从旁奏曰:「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
渊圣色变,降榻曰:「卿等毋留朕,朕将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
公泣拜俯伏渊圣前,以死邀之。
会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为然,渊圣意稍定,即取纸御书「可回」二字,用宝俾中使追还中宫国公
因顾公曰:「卿留朕,治兵禦寇专以委卿,不得稍有疏虞」。
公皇恐再拜受命。
是夕,宿于尚书省,而宰执宿于内东门司
中夜,渊圣遣中使宰执供军令状,诘旦决行。
五日,公自尚书省趋朝,道路纷纷,复传有南狩之事,太庙神主已出寓太常寺矣。
祥曦殿,则禁卫皆擐甲,乘舆服御皆已陈列,六宫襆被皆将升车矣。
公遑遽无策,因厉声谓禁卫曰:「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
愿扈从以巡幸乎」?
禁卫皆呼曰:「愿以死守宗社,不居此将安之」?
公因拉殿帅王宗濋等入见曰:「陛下昨夕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
且六军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
万有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卫?
且虏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远,健马疾追,何以禦之」?
渊圣感悟,始命辍行。
公谓宰执曰:「敢有异议者斩」。
因出祥曦殿,传旨宣示,禁卫皆拜伏呼万岁,其声震地。
复入劝渊圣御楼以见将士,渊圣可之,驾登宣德门,宰执百官将士班楼前起居,复降步辇劳问将士。
公与吴敏撰数十语,叙金人犯顺,欲危宗社,决策固守,各令勉励之意,俾閤门官宣读。
每读一句,将士声喏。
须臾,六军皆感泣流涕,于是固守之议始决。
是日以公为亲征行营使,一切许以便宜从事
自车驾御楼之后,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备禦,每壁用正兵万二千馀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预焉。
凡防守之具无不毕备。
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中军,军八千人,日肄习之。
以前军居东水门外,护延丰仓,仓有豆四十万石,其后勤王之师集城外者赖之以济。
以后军居宋门外,占樊家冈,使贼骑不敢近。
而左右中军居城中,以备缓急。
五日八日,治战守之具粗毕,而贼马已抵城下。
是夕西水门,公临城捍禦,斩获百馀人,自初夜防守达旦,始保无虞。
翌日,贼攻酸枣封丘门,公虑城上兵卒不足用,乞禁卫班直善射者千人以从,传旨如所乞。
贼渡壕以云梯攻城,公命班直乘城射之,皆应弦而倒。
公登城督战,激励将士,人皆贾勇,近者以手炮櫑木击之,远者以神臂弓强弩射之,又远者以床子弩座炮及之,而金贼有乘筏渡壕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甚众。
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云梯数十座,斩获酋首十馀级,皆耳有金环。
渊圣遣中使劳问,降御笔褒谕,有「公忠略之志朕记于心」及「公悉心捍禦朕皆知之」之语。
特给内库酒、银、绢等以颁将士,人皆欢呼,自卯至申未间杀贼数千人。
贼知城守有备不可以攻,乃退师。
因遣使随李邺请和,抵城下已昏,坚欲入城,公传令辄开门者斩,竟俟明乃入,实初十日也。
渊圣御崇政殿,引使入对,出斡离不书进呈,道所以举师犯中国之意,闻上内禅,愿复讲和,乞遣大臣赴军前议所以和者。
公因请行,渊圣不许,曰:「卿方治兵,不可」。
李棁奉使郑望之、高世则副之。
宰执退,公留身问所以不遣之旨,渊圣曰:「卿性不可以往」。
公对曰:「今虏气方锐,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策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
宗社安危,在此一举,臣恐李棁等柔懦而误国事也」。
因为渊圣反覆具道所以不可割地及过许金币之说,渊圣颇以为然。
李棁是日至军中果辱命,北面再拜,膝行而前。
金人出事目一纸付等达朝廷,唯唯不能措一辞。
金人笑之,曰:「此乃一妇人女子尔」。
自是有轻朝廷心。
十一日至自军前,宰执同对于崇政殿,进呈金人所须事目,须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绢䌽一百万匹、马驼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乃退师。
具道其语甚狂厉,宰执震恐,欲如其数悉许之。
公引前议力争,以谓尊称及归朝官如其所欲固无害;
犒师金币所索太多,当量与之;
太原河间中山国家屏蔽,号为三镇,其实十馀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
又保塞翼、顺、僖三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
至于遣质即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
为今日计,莫若择使与之往返熟议,道所以可不可者,金帛之数令有司会计所有续具报。
宿留数日,大兵四集,彼以孤军入重地势不能久留,虽所得不满意,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盟,以重兵卫出之,彼且不敢轻中国,其和可久也。
宰执皆不以为然,方谓都城破在朝夕,肝脑且涂地,何有三镇,而金币之数又不足较也。
渊圣为群议所惑,凡争踰两时,无一人助公言者。
公自度力不能胜众说,因再拜求去。
渊圣慰谕曰:「不须如此,卿第出治兵,益固城守,恐金人款我,此徐议可也」。
公被旨不得不出,复前进曰:「金人所须,宰执欲一切许之,不过欲脱一时之祸,不知他日付之何人,能为陛下了此,愿更审处,后悔恐无所及」。
因出至城北壁,复回,尚冀可以力争,而誓书已行矣,所求悉皆与之。
今上皇帝方在康邸,俾同少宰张邦昌为质于金人军中。
公无如之何,则为之留三镇诏书,戒中书吏以辄发者斩,庶几俟四方勤王之师集,以为后图。
宰执裒聚金银,自乘舆服御、宗庙供具、六宫官府器皿皆竭取,复索之于臣庶之家,金仅及三十万两,银仅及八百万两,宰执以金银之数少,惶恐再拜谢罪,公独不谢。
于是王孝迪建议,欲尽括在京官吏军民金银,揭长榜于通衢,立限输官,限满不输者斩之,许奴婢亲属及诸色人告,都城大扰。
限既满,得金二十馀万两,银四百馀万两,而民间藏蓄为之一空。
公奏渊圣曰:「收簇金银限满,民力已竭,复许告讦,恐生内变。
外有大敌而民心又变,不可不虑」。
渊圣曰:「卿可往收榜」。
归行营司,移牒王孝迪照会,人情乃安。
十五日四方勤王之师渐有至者,日数万人,公于四壁置统制官招集之。
至十七八日,统制官马忠京西募兵至,遇金人于郑州南门外,乘势击之,杀获甚众。
金人始惧,游骑不敢旁出,而自京城以南,民始获奠居矣。
二十日种师道、姚平仲泾原秦凤兵至,公奏渊圣曰:「勤王之师集者渐众,兵家忌分,节制归一乃克有济,愿令师道平仲等听臣节制」。
宰执间有密建白以为不可者,于是别置宣抚司,以师道签书枢密院事,充河北、河东京畿宣抚使,以平仲宣抚司都统制,应西兵及四方勤王之师并隶宣抚司
又拨前、后军之在城外者属之,而行营司所统者独左、右、中军而已。
渊圣屡申敕两司不得侵紊,节制既分,不相统一,宣抚司所欲行者托机密往往不复关报,公私忧之。
自议和誓书既行之后,金人益肆须索,无所忌惮。
及勤王之师既集,西兵将帅日至,渊圣意方壮。
又闻金人虏掠城北,屠戮如故,而城外坟墓𣪁殡发掘殆尽,始赫然有用兵之意。
公赞渊圣曰:「《易》以《谦》之上六称『利用行师,征邑国』;
《师》之上六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
盖谦之极非利用行师不足以济功,师之成非戒用小人不足以保治。
今陛下之于金人屈己讲好,其谦极矣;
而金人贪婪无厌,凶悖已甚,其势非用师不可。
然成功之后,愿陛下以用小人为戒,使金人有所惩创,不敢有窥中国之心,当数十年无夷狄之祸。
不然,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忧未艾也」。
二十七日,公与李邦彦、吴、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同对于福宁殿,议所以用兵者。
公奏渊圣曰:「金人之兵,得其实数不过六万人,又太半皆奚、契丹渤海种类,其精兵不过三万人。
吾勤王之师集城下者二十馀万,固已数倍之。
彼以孤军入重地,正犹虎豹自投于槛阱中,当以计取之,不可以角一旦之力。
为今之策,莫若扼河津,绝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复畿北诸邑,俟彼游骑出则击之。
以重兵临贼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
俟其刍粮乏,人马疲,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
渊圣意深以为然,众议亦允,期即分遣兵,以二月六日举事。
约已定,而姚平仲者古之子,屡立战功,在道君朝为童贯所抑,未尝朝见,至是渊圣以其骁勇,屡召对内殿,赐予甚厚。
平仲武人,志得气满,勇而寡谋,谓大功可自有之,先期于二月一日夜亲率步骑万人以劫金人之寨,欲生擒所谓斡离不者,取今上皇帝以归,虽种师道宿城中弗知也。
以疾给假卧行营司,夜半渊圣遣中使降亲笔,曰:「平仲已举事,决成大功,卿可将行营司兵出封丘门,为之应援」。
公具劄子辞以疾,且非素约,兵不预备。
斯须之间,中使三至,责以军令。
不得已力疾分命诸将解范琼、王师古等围,斩获甚众。
复犯中军,公亲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却之。
是夜宿于城外,而平仲者一夕劫寨,为敌所觉,杀伤相当,所折者不过千馀人。
既不得所欲,即恐惧遁去,宰执台谏鬨然,谓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皆为金人所歼,无复者。
渊圣震恐,有诏不得进兵,而斡离不遣使以谓用兵特将帅所为,不出上意,请再和。
宰相李邦彦于渊圣前语使人曰:「用兵乃大臣李纲姚平仲结约,非朝廷意」。
佥议欲缚公以予之,使人反以为不可,遂罢公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以蔡懋总兵
蔡懋计会行营司兵所失才百馀人,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馀人外,馀并无故,乃知朝廷前所闻之非。
是夕渊圣赐亲笔慰劳,且令吴敏宣谕将复用之意。
公感泣谢恩,方欲丐归田庐,而太学生陈东诸生千馀人诣阙上书,明公师道之无罪,不当罢。
军民闻之,不期而集者数十万人,填塞驰道街巷,呼声震地,舁登闻鼓于东华门,击破之,军民必欲见公及师道乃去。
于是渊圣遣中使召公师道入对,公闻命惶惧,固辞不敢行,而宣召络绎,不得已入见渊圣于福宁殿阁子中。
公泣拜请死,渊圣亦泣,有旨复公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守禦使。
公固辞,渊圣不允,俾出东华门至右掖门一带安抚军民。
公禀圣旨宣谕,乃稍散去。
再对于福宁殿,渊圣命公复节制勤王之师,放遣民兵,盖不复有用兵意也。
所留三镇诏书,公既罢,乃遣宇文虚中赍诣金人军中。
是夕公宿于咸丰门,以金人进兵门外治攻具故也。
先是,蔡懋号令将士,金人近城不得辄施放,有引炮及发床子弩者皆杖之,将士愤怒。
公既登城,令施放自便,能中贼者厚赏之。
夜发霹雳炮以击贼军,皆惊呼。
翌日薄城,射却之,乃退。
金人自平仲劫寨及封丘门接战之后,颇有惧意,既得三镇之诏及肃王为质,即不俟金币数足,遣使告辞,初十日遂退师。
十三日宰执对延和殿,公奏渊圣曰:「澶渊之役,虽与大辽盟约而退,犹更遣重兵护送之,盖恐其无所忌惮,肆行抄掠故也。
金人退师今三日矣,盍遣大兵,用澶渊故事护送之」。
宰执皆以为太早,公固请之,渊圣以公言为然,可其请。
是日分遣将士,以兵十馀万数道并进,且戒诸将度便利可击则击之。
金人厚载而归,辎重既众,所掠妇女不可胜计,气骄甚,击之决有可胜之理,将士踊跃以行。
十四日,除知枢密院事封开国伯食邑八百户食实封一百户。
十七日泽州粘罕既破忻、代,围太原,陷威胜军,入南北关,陷隆德府,遂次高平,朝廷震惧,恐其复渡河而南。
宰执咎公尽遣城下兵以追斡离不之师,将无以支吾。
公曰斡离不之师既退,自当遣兵护送,粘罕之师虽来,闻既和亦当自退,决无他虞。
执政中有密启渊圣者,悉追还诸将之兵。
诸将之兵及斡离不之师于邢、赵间,相去二十里,金人闻大兵且至,莫测多寡,惧甚,其行甚速,而诸将得追诏即还。
公闻之,于渊圣前力争,得旨复遣,而诸将之还已五程矣。
虽复再进,犹与金人相及于滹沲河,然将士知朝廷议论二三,悉解体,不复有邀击之意,第遥护之而已。
于是金人复旁出抄掠,及深、祁、恩、冀间,其去殊缓,而粘罕之兵闻已和,果退,如公言。
乃命种师道河东河北宣抚使,驻滑州,而以姚古制置使总兵以援太原种师中制置使总兵以援中山河间诸郡。
先是,公乞力守三镇不可割之议,朝廷佥议以租赋归之,求保祖宗之地故也。
三月,诏以道君回銮,命门下侍郎赵野为奉迎使
初,恭谢行宫所,以都城围闭,止绝东南递角,又止东南勤王之师,又令纲运于所在卸纳,泗州官吏以闻,朝廷不以为然,道路籍籍,且言有他故。
道君还次南都,欲诣亳州上清宫烧香,及取便道如西都
渊圣忧之,每有御书至必及朝廷改革政事,又批道君太上皇后当居禁中,出入正门,又批吴、李一人来,莫晓圣意。
公奏渊圣曰:「所以欲臣及吴敏来,无他,欲知朝廷事耳。
吴敏不可去陛下左右,臣愿奉迎。
如蒙道君赐对,臣且条陈自围城以来事宜以释两宫之疑,决无他虑」。
渊圣初不许,公力请之,乃听,即令赍御书达道君行宫。
既次陈留县秋口,遇道君太上皇后船,公幄前奏事,太上皇后曰:「朝廷欲令于何处居止」?
公对曰:「朝廷见以撷景园为龙德宫,奉道君太上皇后,盖遵禀道君十二月二十三日圣旨指挥」。
道君太上皇后曰:「已得旨令居禁中」。
公对曰:「天下大义,惟礼与情,情欲其通而礼所以节文之。
以皇帝圣孝,殿下圣慈,母子之情岂复有间?
但稽之三从之义,道君居龙德宫而殿下居禁中,于典礼有所未安,朝廷讨论,但欲合于典礼以慰天下之望,两宫安则天下安矣」。
道君太上皇后曰:「朝廷须是措置令是则得」。
公拜辞登岸,复传教旨曰:「相公所论甚有理」。
公以前语具劄子奏知,且云道君太上皇后已有许居龙德宫意,愿一切不示疑阻,以昭圣孝。
南都,道君御幄殿,公升殿奏事,具道圣孝思慕,欲以天下养之意。
道君泣数行下,曰:「皇帝仁孝,天下所知」。
且奖谕曰:「都城守禦,宗社再安,相公之力为多」。
公因出劄子,乞道君早回銮舆,不须诣亳社西都,以慰天下之望。
道君慰劳再四,因曰:「相公顷为史官,缘何事去」?
公对曰:「臣昨任左史,得侍清光者几一年,以狂妄论列都城水灾,伏蒙圣恩宽斧钺之诛,迄今感戴」。
道君曰:「当时宰执中有不喜公者」。
公愧谢,因奏曰:「臣昨论水灾,实偶有所见,天地之变,各以类应,正为今日兵革攻围之兆。
灾异变故,譬犹一人之身,病在五脏则发于气色,形于脉息,善医者能知之。
所以圣人观变于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能制治保邦而无危乱之忧也」。
道君以为然,因询戎骑攻围、都城守禦次第,公具以实对。
道君复曰:「敌既退师,方渡河,何不邀击」?
公曰:「朝廷以肃邸在金人军中,故不许」。
道君曰:「为宗社计,岂复论此」?
公于是窃叹道君天度之不可及也。
语既浃洽,道君因宣谕行宫止递角等三事,只缘都城已受围,恐为金人所得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
公奏曰:「方艰危,两宫隔绝,彼此不相知,虽朝廷应副行宫事亦不容无不至者,在圣度照之而已」。
道君因询朝廷近事,如追赠司马光及毁拆夹城等凡二十馀事,公逐一解释,复奏曰:「皇帝小心仁孝,惟恐一有不当道君太上皇帝意者,每得御批诘问,辄忧惧不进膳。
臣窃譬之人家尊长出而以家事付之子弟,偶遇强盗劫掠,须当随宜措置,为尊长者正当以能保田园大计慰劳之,不当问其细故。
今皇帝传位之初,陛下巡幸,适当大敌入寇,为宗社计,政事不得不小有变革。
今宗社无虞,四方以宁,陛下回銮,臣以谓宜有以大慰安皇帝之心者,其他细故一切勿问可也」。
道君感悟,曰:「公言极是,朕只缘性快,问后即便无事」。
因内出玉带、金鱼袋、古象简赐公,曰行宫人得公来皆喜,以此慰其意,便可佩服。
公固辞,不允,因服之以谢。
宣谕曰:「本欲往亳州太清宫,以道路阻水不果,又欲居西洛,以皇帝恳请之勤,已降旨挥更不戒行。
公先归达此意,慰安皇帝」。
因袖中出书付公,仍宣谕曰:「公辅助皇帝捍敌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书青史,垂名万世」。
公感泣再拜受命,辞讫即行,具劄子以所得道君圣语奏知。
渊圣批答曰:「览卿来奏,知奏对之语,忠义焕然,朕甚嘉之」。
二十五日,还抵阙下,进呈道君御书,具道所以问答之语,渊圣嘉劳久之。
二十七日宰执进呈车驾出郊迎奉道君仪注,耿南仲建议欲尽屏道君左右内侍,出榜行宫门,敢留者斩,遣人搜索,然后车驾进见。
公以为不必如此示之以疑。
南仲曰:「或之者,疑之也。
古人于疑有所不免」。
公曰:「古人虽不免于疑,然贵于有所决断,故《书》有『稽疑』,《易》曰『以断天下之疑』,傥疑情不解,如所谓窃鈇者,则为患不细」。
南仲纷纷不已。
公奏曰:「天下之理,诚与疑、明与闇而已。
则明,明则愈诚,自诚与明推之,可至于尧、舜;
疑则闇,闇则愈疑,自疑与闇推之,其患至于有不可胜言。
耿南仲当以尧、舜之道辅陛下,而其人闇而多疑,所言不足深采」。
上笑之,南仲怫然,怒甚。
既退,再召对于睿思殿,南仲忽起奏曰:「臣适遇左司谏陈公辅于对班中,公辅二月五日李纲结士民伏阙者,岂可处谏职?
乞送御史台根治」。
上及宰相皆愕然,公奏曰:「臣适与南仲辩论于延和殿,实为国事,非有私意,而南仲衔臣之言,故有此奏。
伏阙之事,陛下素所鉴察,臣不敢复有所辩。
南仲之言如此,臣岂敢留,愿以公辅事送有司,臣得乞身待罪」。
上笑曰:「伏阙士庶以亿万计,如何结约?
朕所洞知,卿不须如此」。
南仲犹不已,公因再拜辞上而出,不复归府,入劄子求去,章凡十馀上,皆批答封还,不允。
道君皇帝以三日入国门,公扈从朝于龙德宫讫,复上章恳请求罢知枢密院事,并缴进劄子,以谓「今日朝廷方祸乱敉宁之初,正当以别白是非为
庙堂之上,是非不明,何况天下?
若以南仲之言为是,朝廷自当付之有司,根治党与,诚果有之,臣首当在诛夷之列。
若以南仲之言为非,则当明告中外,洞然晓知,使臣不受黯闇之谤。
臣之于此,岂得不辨?
必若朝廷重惜大体,欲两全之,莫若与臣一宫祠,使归田里」。
上降手诏数百言,不允。
有曰:「乃者敌在近郊,士庶伏阙,一朝仓猝,众数十万,忠愤所激,不谋同辞,此岂人力也哉?
不悦者造言何所不可,故卿不自安,殊不知朕深谅卿之不预知也」。
徐处仁、吴谕旨,又召至内殿,面加慰谕,且曰:「戎马方退,正赖卿协济艰难,前事不足介怀,宜为朕少留」。
辞意恳恻,公不得已就职。
虏骑出境,公具奏乞用富弼守禦二策,分兵控扼要害之地,又乞修边备防秋,仍用李邈措置塘泺水匮等事。
批答依奏。
又具劄子,乞措置三镇及诏在廷之臣集议,择其所长而施行之
于是条具所以备边禦敌者凡八事。
其一谓以太原真定、中山河间建为藩镇,又分滨、棣、德、博、建、横海一道如诸镇之制。
其二谓河北、河东保甲宜专遣使团结训练,令各置器甲,官为收掌,用印给之,蠲免租赋以偿其直。
其三谓复祖宗监牧之制。
其四谓河北塘泺不复开浚,又自安肃广信以抵西山益增广,宜专遣使以督治之。
其五谓河北河东州县城池皆当筑城,民有所恃而安。
其六谓河北河东州县经戎马残破蹂践去处,宜优免租赋以振恤之。
其七谓宜复祖宗加抬粮草钞法,一切以见缗,走商贾而实塞下。
其八愿复祖宗解盐旧制。
渊圣俾宰执同议,而其间所论异同,公力争之不能得。
大抵自贼马既退、道君还宫之后,朝廷恬然,遂以为无事,防边禦寇之策置而不问,公切忧之。
惟兵事枢密院可以专行,乃与同知枢密院事许翰议渊圣前,以谓今秋敌必再至,宜预诏天下起兵防秋,为捍禦之计。
条具将上,得旨颁行,然后关三省。
其间犹有以为不须如此者,公又乞降旨在京许监察御史以上、在外监司郡守帅臣各荐材武智略大小使臣枢密院记姓名,量材录用,渊圣从之。
二十四日,以覃恩转太中大夫
吴敏建议欲置详议司检详祖宗法制及近年币政当改革者,次第施行之,诏以公为提举官
命既行,为南仲沮止。
公奏渊圣曰:「陛下即大位于国家艰危之,宜一新政事,朝廷玩愒,未闻有所变革。
近欲置司讨论,寻复罢之。
今边事方棘,调度不给,前日爵禄冒滥、耗蠹邦财者,宜稍裁抑以足国用」。
渊圣以为然,委公条具以闻。
公条上三十馀事,谓如节度使遥郡刺史,祖宗本以待勋臣,今皆以戚里恩泽得之,除边功外,宜悉换授环卫官以抑其滥。
又三省堂吏,祖宗转官止于正郎,崇、观间始许转至中奉大夫,今宜复祖宗之制。
馀皆类此。
渊圣深然之,降付三省。
已而揭榜通衢,曰:「知枢密院事李陈请裁减下项」。
又榜东华门,曰:「守禦使司给诸军卸甲钱多寡不均,御前特再行等第支给,而守禦使司初未尝给卸甲钱也」。
公闻之惊骇,徐询所以,乃执政间有密白渊圣,以公得都城军民之心,欲以此离散之。
公始忧惧,不知死所矣。
方欲丐罢,五月初,会守禦使司进武副尉二人,具状奏知,渊圣批出,有「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大臣专权,浸不可长」之语。
公惶惧,于渊圣前辨明,曰:「始亲征行营及守禦使司得旨一切以便宜行事,给空名文武告敕宣帖等三千馀道,自置司以来用过三十一道而已。
此二人乃赍御前蜡书至太原,当时约以得回报即与补授,故今以空名帖补讫奏闻,乃遵上旨,非专权也」。
且叙孤危之踪为人所中伤者非一,愿罢职任,乞骸骨以归田里。
渊圣温颜慰谕,以谓偶批及此,非有他意。
公待罪丐去,章十馀上,皆批答不允,遣使宣押归府。
公翌日见渊圣曰:「人主之用人,疑则当勿任,任则当勿疑,而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今陛下惑于人言,于臣不能无疑,又不令臣得去,不知圣意何在」。
渊圣安慰久之。
公自此多在告,日欲去而未能。
种师中殁于军前,师道以病告归,执政有密建议以公为宣抚使师道者。
初,粘罕之师至太原城下,太原坚壁固守,粘罕屯兵围之,悉破诸县,为锁城法以困太原
姚古进师复隆德府威胜军,阨南北关,累出兵,互有胜负,然未能解太原之围。
于是诏种师中井陉道姚古掎角,应援太原
师中进次平定军,乘胜复寿阳榆次诸县,不设备,有轻金人之意。
又辎重犒赏之物悉留真定,金人乘间冲突,诸军以神臂弓射却之,欲赏射者,吏告不足而罢,士皆愤怒,相与散去。
师中为流矢所中,死之。
师道滑州,复以老病丐罢。
渊圣纳议者之说,决意用公宣抚两路,督将士解围。
一日召对,谕所以欲遣行者,公再拜力辞,自陈书生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实非所长。
今使为大帅,恐不胜任,且误国,死不足以塞责。
渊圣不许,即命尚书省出敕令面受。
公奏曰:「藉使臣不量力为陛下行,亦须择日受敕,今拜大将如召小儿可乎」?
渊圣乃许别日受。
公退,即移疾乞致任,力陈不可为大帅,且云此必有建议不容臣于朝者。
章十馀上,并批答不允,且督令受命。
于是台谏相继上言公不当去朝廷,渊圣皆以为大臣游说斥去之,乃无敢言者。
或谓公曰:「公知上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事,乃欲缘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耳。
公坚卧不起,谗者益得以行其说,上且怒,将有杜邮之赐,奈何」?
公感其言,起受命。
渊圣录《裴度传》以赐。
公入劄子,具道「吴元济以区区环蔡之地抗唐室,与金人强弱固不相侔,而臣曾不足以望裴度万分之一」。
且言:「寇攘外患有可扫除之理,而小人在朝,蠹害本根,浸长难去,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谓宜留神照察在于攘逐戎狄之
朝廷既正,君子道长,则所以捍禦外患者有不难也。
今取裴度元稹洪简章疏,节其要语,辄尘天听」。
渊圣优诏宠答。
宣抚司得兵二万人,分为五军。
胜捷兵叛于河北,遣左军往招抚之,又遣右军宣抚副使刘韐,又以解潜制置副使姚古,以折彦质河东干当公事,与治兵于隆德府
宣抚司见兵实有万二千人,所得银绢才二十万,期以六月二十二日启行,而庶事未办集,乞量展行期。
渊圣批曰:「迁延不行,岂非拒命」?
公惶惧,入劄子辨所以未可行者,且曰:「陛下前以臣为专权,今以臣为拒命,方遣大帅解重围而以专权拒命之人为之,无乃不可乎?
愿并罢枢筦之任,乞骸骨」。
渊圣趣召数四,公入见,具道所以为人中伤,致上听不能无惑者,秪以二月五日士庶伏阙事。
今奉命出使,无缘复望清光。
渊圣惊曰:「卿只为朕巡边,便可还阙」。
公曰:「臣之行无有复还之理。
范仲淹参知政事出安抚西边,过郑州,见吕夷简,语暂出之意,夷简曰:『参政岂复可还』?
其后果然。
今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臣行之后,无沮难,无谤谗,无钱粮不足之患,则进而死敌,臣之愿也。
万有一朝廷执议不坚,臣自度不能有所为,即须告陛下求代罢去,陛下亦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
上颇感动,乃以二十五日戒行,前期锡燕于紫宸殿,又赐御筵于琼林苑,所以赐劳甚渥。
公犒军讫,号令将士,斩裨将安节以徇。
初,安节姚古帐下,在威胜军,虚传贼马且至,安节鼓扇众情,劝姚古退师。
隆德,又劝遁去。
于是两郡之人皆惊扰溃散,而初无贼马。
至是从姚古还阙,公召斩之,人皆以为当。
翌日进师,以七月初抵河阳
入劄子以畿邑泛水关西都河阳皆形胜之地,城壁颓圮,当亟修治,今虽晚,然并力为之尚可及也。
又因望拜诸陵,具奏曰:「臣总师道巩、洛,望拜陵寝,潸然流涕。
恭惟祖宗创业守成垂二百年,圣圣传授,以至陛下,适丁艰难之,戎狄内侵,中国势弱,此诚陛下尝胆思报、励精求治之日,愿深考祖宗之法一一推行之
进君子,退小人,无以利口善谝言为足信,无以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为足使,益固邦本,以图中兴,上以慰安九庙之灵,下以为亿兆苍生之所依赖,天下幸甚」。
初,公陛辞日,为上道唐恪、聂山之为人,陛下信任之笃,且误国,故于此申言之。
上批答有「铭记于怀」之语。
河阳十馀日,训练士卒,修整器甲之属,进次怀州
自出师后,禁士卒不得扰民,有赶夺妇人钗子者立斩以徇,拾遗弃物,决脊黥配,逃亡捕获皆斩,以故军律严肃,无敢犯者。
公尝谓步不胜骑,骑不胜车,于是造车千馀两,日肄习之,俟防秋之兵集,以谋大举。
而朝廷降旨,凡诏书所起之兵悉罢减之。
公上疏力争,大略以谓「今河北贼马出没,并边诸郡寨栅相连,兵不少休,太原之围未解,而河东之势甚危,秋高马肥,决须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故臣辄不自揆,措画降诏团结防秋之兵不过十万人,使一一皆到,果能足用而无贼马渡河之警乎?
臣被旨出使,去清光之日未几,朝廷已尽改前日诏书,所团结之兵罢去太半。
若谓太原之围,贼马不多,不攻自解,则自徂秋,攻守半年,曾不能得其实数。
姚、种二帅以十万之师一日皆溃,彼未尝有所伤衄,不知何以必其兵之不多。
河北河东州郡日告危急,乞兵皆以三五万为言,而半年以来未有一人一骑可以副其求者。
防秋之兵甫集,又皆遣罢。
若必谓不须动天下之兵而自可无事,则臣诚不足以任此责,陛下胡不遣建议之人代臣,坐致康平,而为此扰扰也」?
未报间,再具奏曰:「近降指挥减罢防秋之兵,臣所以深惜此事者,一则河北防秋阙人,恐有疏虞;
二则一岁之间再令起兵,又再止之,恐无以示四方大信。
夫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
竟不报。
渊圣日以御批促解太原之围,而宣抚副使制置副使察访使、干当公事、都统制承受御前处分,事得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虽有节制之名,特具文耳。
公奏渊圣,以节制不专恐误国事,虽降指挥约束,而承受专达自若也。
公极为渊圣论节制不专之弊,又分路进兵,贼以全力制吾孤军,不若合大兵由一路进。
范世雄湖南兵至,即荐为宣抚判官,方欲会合,亲率师以讨敌,而朝廷之议又变矣。
初,贼骑既出境,即遣王云、曹曚使金人军中,议以三镇兵民不肯割地,愿以租赋代割地之约,至是遣回有许意,其实以欸我师,非诚言也。
朝廷信之耿南仲、唐尤主其议,意谓非归租赋则割地以赂之,和议可以决成。
乃诏宣抚司不得轻易进兵,而和议之使纷然于路矣。
既而徐处仁、吴罢相而相唐恪许翰同知枢密院事而进用聂山、陈过庭、李回等,吴敏复以内禅事责授散官,安置涪州
公窃叹曰:「事亡可为者矣」。
因入表劄奏状丐罢。
初,唐恪出公于外,则处仁、敏、翰可以计去之,数人者去则公亦不能留也,至是皆如其策。
章数上,犹降诏批答不允。
公具奏道所以材能不胜任者,且得昏愦之疾,不罢决误国,并叙曩日榻前之语,于是渊圣命种师道同知枢密院事巡边,交割宣抚司职事,召公赴阙,且俾沿河巡视防守之具。
公连上章乞罢知枢密院事,守本官致仕。
九月初,交割宣抚司职事与折彦质
公行至封丘县十八日,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
具奏辞免不敢当,且上疏言「所以力丐罢者非爱身怯敌之故,特事有不可为者,难以虚受其责。
宣抚司得兵若干,并防秋兵若干,今屯驻某处,皆不曾用。
始朝廷应副银绢钱若干,又御前降到若干,除支官兵食钱并犒赏外,今皆桩留怀州及在京降赐库,具有籍可考按也。
臣既罢去,恐不知者谓臣丧师费财,惟陛下遣使覈实。
虽臣自以不材丐罢,愿益择将帅,抚驭士卒,与之捍敌。
金人狡狯,谋虑不浅,和议未可专恃。
一失士卒心,无与禦侮,则天下之势去矣。
臣自此不复与国论,敢冒死以闻」。
既而言者果谓公专主战议,丧师费财,于是自落职提举亳州明道宫,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
又以公上疏辨论,谓退有后言,再谪宁江。
按:《梁溪先生文集》附录,国家图书馆藏傅增湘校宋刻本。
乞除权臣蔡卞元符三年五月 北宋 · 梁俊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一
臣闻君子进则小人退,消长自然之理也。
陛下圣明天纵,学问纯粹,临驭未久,擢用贤良,天下忻然向风。
岩处之俊,翻然辞烟霞而依日月。
忠直之臣,咸思披肝胆而效腹心。
韩忠彦入对,帝嘉纳之,而言路日广,一时知名之士渐以收用。
陈瓘、邹浩为左右正言,而议论风霜、忠告善道者蹶焉以兴矣。
范纯仁等官,而忠君爱国、贞诚自矢者急欲自见矣。
正四阳盛于大壮之,一阴夬于孚号之际也
虽然,用君子而小人一有未除,则凡为小人者皆延颈举踵而望之,而众君子因有所阻,不能尽所欲为,非圣天子求贤若渴、去恶如疾之大防也。
臣窃见蔡卞刻伏以行奸而似持重,坚僻以偾事而似勇决,实有歉而矫以虚,诚有亏而假以色。
与之论,见非则噤口寡言,言则探众意以造意;
与之共,施设则见义不为,为则知其非以遂非。
机械变诈,敢于作伪。
以为托绍述之名,上欺天子,下胁同列,何所为而不可。
不知机械虽熟,静可见微而知著;
变诈虽工,动则形立而影随。
元祐中范祖禹修《神宗实录》,书王安石之过以明先帝之圣。
蔡卞以为类多疑似,乞重行刊定。
夫曰疑似,无非以为过不宜归安石也。
夫神宗之圣,百千万世犹将见之;
王安石之执拗自用,纷更多事,亦百千万世不能掩其误君祸民之罪也。
蔡卞因其婿,与安石子为之晦隐奸伪,芟落事实,尽改正史
夫刊定曰重行,则重刊又可改,朝廷之是非得失伊于胡底乎?
往年蔡卞进《神宗实录》而范祖禹置于远州,激端被逐,实谋之。
臣以为当取祖禹所刊定者布之中外,蔡卞重行之妄,何足道哉?
元祐诸臣,托志忠雅,宣仁皇后所亲信而委任之,先帝所左右者也。
罗织其罪,嗾鹰犬而掇之,诸臣遭戾殃谪,甘心引去者几无憖遗。
刘挚、梁焘等邪正不容,常欲挤之死,遂党蔡渭之讼,因及甫一书,引以为證,坐以大逆。
先帝原之,曰:「元祐人有如是乎」?
蔡卞阴使其党捕风捉影,锻鍊成狱,禁锢其子孙而后已。
先帝废后,悔,有后言曰:「名节所系也」!
宣仁皇后非他,先帝之祖母也,恐元祐旧臣复立朝端,并敢媒蘖其短,擅作诏书,请追废宣仁为庶人。
匪先帝纯孝性成,张雷霆之怒,几陷先帝于恶名矣。
陛下即皇帝位,实皇太后素知陛下宽明仁恕应天登极,以临天下。
蔡卞每有德色,谓己赞成之力居多,意欲使内外臣僚疑陛下功,因而不敢言也。
之恶迹,不可殚述,即此数事,死有馀罪。
而陛下天覆地盖,优容其间。
蔡卞计,急宜引咎待罪,乞全首领足矣。
而犹宴然怀爵贪位,知进而不知退。
陛下宜历数其罪,以正典刑,不则斥而罢之,以快舆情。
若存姑息之爱,不忍明断,诚恐君子因之以解体而君子退,小人因之以睥睨而小人进,朝夕不决,驯致斯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臣备列谏诤之臣,自非尽言,无以明其职,亦知言出祸随。
倘蒙见采,虽死不悔。
按:乾隆《(江西龙泉县志》卷一四,乾隆三十六年刻本。
上皇帝乞罢蔡懋复用李纲种师道靖康元年二月 北宋 · 张柄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三朝北盟会编》卷三五
臣谨按尚书右丞、行营使李纲忠亮刚方,有为有守,功在社稷,泽被生灵,万口一谈,神人系命。
方金贼犯阙,而奋不顾身,自请督战,盖陛下之裴度也。
臣窃见瞻对之际,不能无主忧臣辱、义在必死、贼未授首、臣无还期之言,是宜陛下待以心膂之任,无或携贰。
比闻出师攻贼,为统制将校不肯入敌,马前退衄,遂策废罢。
成命已行,兵民失措,为忠义解体矣。
臣闻兵不多不足以取胜,必胜之师不在速战;
兵多而战不速,则所费必广。
又况两军交锋,有胜有负,此臣所以知左右之人以进用之骤,畏其敢言,不能无异议,而陛下聪明之德,不能无疑惑也。
又况用之专则权为人所畏,信之笃则宠为人所忌,此有识之士为寒心有日矣。
然比以小却,未应速发。
一斥,不复再用,臣恐将帅各怀危惧,不能自保矣。
忠义解体,将帅危惧,不知陛下孰与平贼也?
前日与贼讲和,而贪求无厌,须索不已,遂致京城经日围闭。
既斥,不复战贼,是复欲讲和,不知陛下能使其必去乎?
臣愿陛下念社稷之功,兵民具瞻之情,亟复其职。
乞罢蔡懋,尽付兵权与种师道,无使固位贪利之党快其私心,天下幸甚!
宣仁圣烈皇后诬谤奏绍兴三年五月 宋 · 曾纡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四、《挥麈三录》卷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
切伏惟念宣仁圣烈皇后遭无根之谤四十馀年。
陛下践祚之初,首降德音,昭示四方,明文母保祐之功,诛奸臣贪天之慝。
赫然威断,风动天下。
薄海内外,鼓舞欢呼。
小臣么微,尝冒万死,于建炎元年八月内备录先臣遗记,扣阍以陈。
盖自绍圣以来,大臣报复元祐私怨,造为滔天之谤,上及宣仁
先臣某方位枢筦,论议为多,臣于家庭之间,固已与闻其略。
而先臣亲书记录,尤为详尽。
其后蔡渭文及甫等伪造之书,附会废立之谤,当时用事之臣,至以谓神考宣仁所生,以实倾摇废立之迹,欲以激怒哲宗。
哲宗皇帝天姿仁孝,洞照谬妄;
而又先臣每事极论,痛伐贼谋,故于宣仁,终不能遂其奸计。
是时蔡京撰造仁宗欲以庶人之礼改葬章献,意在施之宣仁
先臣所陈,乃以谓天命何可移易,宣仁必无此心,乞宣谕三省,于诏命之中推明太母德意。
时哲宗圣谕云:「宣仁乃妇人之尧舜」。
蔡京以谓不诛楚邸,则天下根本未正。
先臣所陈,乃以谓就令楚邸有谋,亦当涵容阔略,岂唯伤先帝笃爱兄弟之恩,亦恐形迹宣仁,上累圣德。
哲宗又有「他必不知」之语。
虽追贬王圭,力不能回,而于责词中,犹用先臣之言增四句云:「昭考与子之意,素已著明;
太母爱孙之慈,初无间隙」。
哲宗至再三称善。
元符之末太上皇帝践祚,钦圣献肃垂帘之初,先臣又尝陈三省,言元祐废立之事。
钦圣云:「冤他娘娘,岂有此意」?
又云:「无此事」。
又云:「当时不闻,谁敢说及此事」。
钦圣受遗神宗,同定大策,禁中论议,无不与闻,叹息惊嗟,形于圣语。
诬罔之状,明白可知。
崇宁之后,蔡京用事,首逐先臣,极力倾挤,置之死地。
一时忠良相继贬窜,方遂其指鹿为马之计,岂复以投鼠忌器为嫌?
颠倒是非,甘心快意。
至与蔡懋等撰造宫禁语言事迹,加诬钦圣,欺罔上皇,以诳惑众听。
国史所载,臣虽不得而见,然以绍圣不得伸之奸谋,施于崇宁擅权自肆之后,其变乱是非,巧肆诬诋,亦不待言而后知也。
然彼不知者,公论所在,判若黑白,于陛下圣德,亦已久矣。
又况二圣玉音如在,先臣记录甚详,乃欲以一二奸人之言欺天罔地,成其私意。
今日之败,必至之理也。
本末事实,尽载先臣《三朝正论》。
伏望圣慈万机之暇,特赐省览,付之外廷,宣之史官,播告中外,使天下后世晓然皆知哲宗仁孝之德,初无疑似。
钦圣叹息之语,深切著明,而四十馀年间,止缘二三奸臣贼子兴讹造讪,以报帘帏之怨,贪天之力,以掩巍巍之功,使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大德,返遭诬蔑。
今者考正是非,诛锄谤讟,阴霾蔽蚀之际,然后赫然日月之光旁烛四海,焜耀万世,与天地合德于无穷也。
先臣不昧,亦鼓舞于九泉之下矣。
论伏阙劄子靖康元年二月 北宋 · 聂昌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一、《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孝慈渊圣皇帝要录》卷上
臣闻前日蔡懋、李棁谕与大学长贰,令屏去伏阙上书陈东等,诸生闻之,莫不怨忿,一学多士,咸欲拂袖出学。
今日又闻棁令根治诸生并伏阙百姓,欲置于法。
臣闻之,不胜惶骇。
仰惟陛下睿知仁慈,君临万方。
士民以积年不舒之怨愤,乘隙相聚,贼杀内侍,指骂奸党,盖恃陛下仁圣,必能与百姓雪去怨气。
、棁之徒恨其骂己而佐李纲,欲遂除去根株。
又棁宣言,为前日伏阙之士其閒有李纲故旧,欲尽行诛戮。
臣恐大失士心,归怨陛下,自此士民思乱,恐无已时。
盖士民上书,不约而从之者数千万人,其言皆平昔公议,乃陛下所急欲闻,而奸人所甚恶也。
岂有不禀上旨,敢令开封快其私意?
愿陛下访闻行下,速赐止绝,庶几忠义之士不死奸人之手,而忠言谠论日闻于九重,实宗社万世之幸也。
取进止。
张待制劄子(四) 南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九五、《嵩山集》卷四四
某道中伏读诸公所录元城先生立言行己之方,为士大夫要当如是耳。
但其间所书邹忠公疏云「脍惇之肝」者,乃蔡懋伪造,不知何故不深考之也?
节下既以此书见赐,某敢不如元城先生之立言?
比尝论铠甲事,不省可行否?
更思宣抚司须牵马人,小邦当十五名,与涪、忠诸州等,别具录子申论,并乞台察